数字货币:盗窃他人比特币，竟然不算偷？

原文作者：?曼昆区块链律师团队

2022?年?11?月?23?日，分布式资本合伙人沈波在推特上发文，说自己的数字货币钱包被盗，损失金额高达?4200万美元。

金融活动，而个人支配的比特币也不能认定为刑法意义上的财产。在比特币无法认定为财产的情况下，非法窃取比特币的行为，需用计算机信息系统犯罪予以规制。”

看完文之后我陷入沉思，凭借朴素的法感觉，既然我的东西被偷了，偷东西的人不自然应该是以盗窃罪定罪处罚吗，为什么会以非法获取计算机信息系统罪定罪处罚呢？

二、盗窃数字货币为非法获取计算机信息系统罪合理吗？

卡巴斯基：1/3美国加密投资者或是黑客盗窃受害者:金色财经报道，根据网络安全公司卡巴斯基最新研究报告显示，估计约有30%的美国加密投资者成为黑客盗窃的受害者，他们丢失资产的平均价值接近10万美元，甚至有15%的受访者承认丢失的加密货币价值高达100万美元。数据显示，大部分受害者年龄在18-24岁，55岁以上受害者比例为8%。（cryptopotato）[2023/3/27 13:29:33]

首先要明确一点，虽然这篇文章发表于中国检察官杂志和微信公众号内，文章作者也是在职检察官，但是严格来说，这篇文章只是一种学理上的讨论，并不构成具有法律效力的司法解释。但是这种实务类文章，在各地司法实践中也是具有一定的指导作用。

Yuga Labs因注册BAYC狼头骨标志而被指控盗窃知识产权:金色财经报道，Yuga Labs 的主要NFT系列Bored Ape Yacht Club (BAYC)的标志性狼头骨标志在没有适当许可的情况下被非法注册为商标。该图片最初由一家专门为儿童和初学者提供绘画教程的公司发布。[2023/2/19 12:15:47]

以我本人在裁判文书网以“比特币”“盗窃”为关键字进行检索为例，各地法院既有以盗窃罪进行定罪处罚，又有以非法获取计算机信息系统罪对被告人进行定罪处罚。一份大连市中级法院的所做的辽?02?刑终?258?号刑事判决书具有一定代表性，在一审认定被告人为盗窃罪的情况下，二审法院撤销一审法院判决被告人犯盗窃罪部分，改判当事人为非法获取计算机信息系统罪。相对应的刑期也从十一年骤降至四年。

加密货币盗窃案逃犯Vukasin Popovic已于巴黎被捕:金色财经报道，根据蒙特利尔周一的公告，窃取价值300万美元加密货币的逃犯Vukasin Popovic已于6月23日在巴黎被捕。据此前报道，Popovic于2月12日被加拿大拘留，后被保释并在家中使用跟踪装置。他于3月21日切断追踪装置逃亡国外以逃避法律程序。[2020/7/21]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沿着这篇文章的思路，思考一下认定盗窃数字货币为非法获取计算机信息系统罪的合理性。

非法获取计算机信息系统罪设立在刑法分则第六章扰乱公共秩序罪中，可见，本罪所保护的法益应为为计算机信息系统的数据安全；盗窃罪则是一个传统的自然犯，其所保护的法益为他人占有的财物，此财物的范围包括有体物、无体物和财产性利益。非法窃取比特币这篇文章中之所以认为盗窃数字货币构成非法获取计算机信息系统罪，是因为数字货币在央行、工信部等部委发布的通知中认定不属于货币，不具有财产性质，不符合盗窃罪中的财物概念，所以才应以非法窃取计算机信息系统罪定罪。

中国破获涉案金额达2000万的比特币盗窃案:上周末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报道了河南调查一起被害人声称被盗188.31个比特币的案件。该事件于今年7月27日被提交，当时188.31个比特币价值超过了340万人民币。吴某称其2016年开始了解加密货币，2017年初被邀请加入一个比特币购买者的微信交流群。微信群中的戴某经常向群内发送有关加密货币平台被黑客攻击的新闻链接，企图告诉大家把加密货币存在平台里有多么危险。吴表示很担忧，并单独添加了戴某的微信向其询问安全问题，这是吴某噩梦的开始。戴某向吴某发送了一个新的比特币钱包地址的app，吴某下载后将他的所有比特币全部转存到了新的地址。在吴某发现被之后想要与戴某相见，却被拒绝了，还转给吴某12万“安慰费”。戴某被抓获后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原来戴某是个程序员，会破解真正的比特币钱包，之后他还会写一个自动传输用户名和密码的小程序。一旦有人下载app并将比特币转入钱包，戴某就可以把比特币汇入自己的钱包，并立刻拿到平台上上交易。戴某共犯案三次，涉案金额超过2000万人民币。[2017/12/27]

但是这篇文章中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通知中写道“虽然比特币被称为‘货币’，但由于其不是由货币当局发行，不具有法偿性与强制性等货币属性，并不是真正意义的货币。从性质上看，比特币应当是一种特定的虚拟商品"。通知虽然否定了数字货币的货币属性，但是从来没有否认数字货币的商品属性，既然是商品，则自然应当被视作“财物”进行刑法上的规制与保护。

从另一个角度思考，为全社会所拒绝的物品，其非法属性甚至有全国人大所制定的法律为其背书，其不仅不具有商品属性，甚至我都不认为其具有物品属性。但是，《全国部分法院审理犯罪案件工作座谈纪要》中明确说明“盗窃、抢夺、抢劫的，应当分别以盗窃罪、抢夺罪或者抢劫罪定罪，但不计犯罪数额，根据情节轻重予以定罪量刑”。既然在法律中都对其进行否定性评价的可以作为刑法中盗窃罪所保护的“财物”，那么我们有什么理由把一个仅仅由部门规章排除在货币之外的财物排除在盗窃罪的法益保护范围之外呢？

将盗窃数字货币认定为非法获取计算机信息系统罪在实务中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如何确定最终被告人刑期。按照前述文章逻辑，数字货币不视为刑法意义上的财产，则数字货币就没有认定其市场价值的必要性与可行性。同样我们也可以依据“审理犯罪纪要”中所说同理适用，不计犯罪数额。但是非法获取计算机信息系统罪的入罪标准其中一项就是“违法所得五千元以上或者造成经济损失一万元以上”，既然数字货币被盗无法进行价值评估，那么该如何认定获取计算机信息系统造成的损失，也是一个需要研究的问题。

最后此篇文章认为，盗窃“冷钱包”的行为因为没有入侵计算机系统的行为，没有造成实际损失，是无罪的行为。这个结论我不想从法律角度解读，只想问问，根据能量守恒定律，被害人花大价钱买了数字货币存在“冷钱包”内，但是盗窃“冷钱包”又没有侵入计算机系统，行为人不构成犯罪。那么被害人连救济的途径都没有，他的钱去哪了，凭空消失了，能量在这一刻突然不守恒了？

最后，我想说一下，作为数字货币的玩家，在数字货币遭遇被盗的情况下还是要找报案以维护自己的权益，毕竟最终的盗窃数字货币的司法实务中，还是有以盗窃罪定罪处罚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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