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特币:加密货币硬分叉案件裁判思路分析

最近，以太坊完成柏林硬分叉升级，此次分叉接入4个新的EIP改进提案，主要会影响到交易的gas费用计算。目前，加密货币中主要是比特币与以太坊发生分叉较多。而出现分叉的目的主要是为提交区块交易效率与降低交易成本。分叉的形式又包括硬分叉与软分叉两类，较常见的是硬分叉。

目前在裁判文书网上无法查找到以太坊硬分叉的案例研习，我们此处以比特币硬分叉的司法案例研究，分析司法机关对涉及加密货币硬分叉币种案件的裁判思路，相信对区块链从业人员具有一定的指导意义。

一、比特币硬分叉的案件概述

笔者以“比特币”与“分叉”为关键词在裁判文书网上进行检索，查找到4篇相关案例。此处选取其中关联度较高且具有典型意义的案例进行分析。

?基本案情

乐酷币行网系乐酷达公司备案经营的网站。2017年7月18日，乐酷达公司发布公告称，

牙买加央行发布加密货币风险警告:牙买加央行(BOJ)仍然担心牙买加人过于迷恋加密货币，导致对它们的风险视而不见。它再次发布了关于投资或使用数字货币进行交易的风险的咨询警告，并提醒人们它们不是法定货币。牙买加央行还总结了4个加密货币相关风险：1.高波动性，造成价格大幅波动；2.使用加密货币进行犯罪活动，包括和资助恐怖主义；3.网络欺诈及黑客攻击程度较高；4.可能出现的结算风险，因为该货币不是由中央银行或其他货币当局发行或支持的。（TheGleaner）[2021/7/14 0:51:09]

“如果比特币分裂为一种或多种比特币，OKCoin币行将会把分裂出来的各种比特币按拥有权提供给所有客户。”

2017年7月25日，乐酷达公司针对比特币现金处理继而发布公告：

“2017年8月1日20:20前将按拥有权提供给用户等额的BCC，并在适当的时间点发放到用户的账户。”

Galaxy Digital创始人：加密货币正在加速制度化，希望处在加密ETF繁荣的中心:Galaxy Digital创始人Mike Novogratz正寻求将其Galaxy Digital Holdings置于加密货币ETF繁荣的中心位置。Novogratz在一次采访中表示：“加密货币正在加速制度化。现在，ETF产品首先出现在加拿大，然后将出现在美国。这都是这种价值储存方式加速演变的一部分。”他表示，当特斯拉和MicroStrategy高调购买比特币的消息成为新闻头条时，更多的公司和养老基金也在寻求效仿。Novogratz说：“所有这些事件确实表明加密货币市场正处在可持续牛市。”他还称：“我们希望Galaxy被视为在加密领域最聪明的人。我们想置身于这场运动的中心。”（彭博社）[2021/2/20 17:33:12]

原告冯某是乐酷币行网的用户，其进行比特币现金提取时发现，该网页“领取”按钮已消失，比特币现金已无法领取，原告遂诉诸法院京0108民初24805号；冯亦然与北京乐酷达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合同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京01民终9579号）。

声音 | Luno国家经理Owen Odia：研究表明尼日利亚人已经为加密货币做好准备:加密货币公司Luno国家经理（尼日利亚）Owen Odia在接受专访时谈到了全球数字货币如何重塑世界各地的金融体系，以及尼日利亚将从技术进步带来的持续数字颠覆中获得什么。

Odia表示，与世界上许多其他国家一样，加密货币在尼日利亚作为交易货币仍处于早期阶段。然而，我们的研究表明，尼日利亚人已经为加密货币做好了准备。根据我们最近发布的“未来货币报告”，该报告概述了7个国家（包括尼日利亚）的7000名受访者对货币的态度，新兴市场正在从当前的金融体系中寻找替代方案。55%的尼日利亚人（年龄在18-35岁之间）对自己的财务状况没有安全感。他们渴望有一种能让他们更容易、更便宜地获取和转移钱的系统。在这个国家，金钱不仅仅是一种“拥有的美好”，而且对你从生活中获得想要的东西至关重要，尼日利亚人花了更多的时间来理解它、管理它、保存它，并创造性地最大限度地利用它。对于许多尼日利亚人来说，如果加密货币能够提供一种比现有系统更安全、合法和便宜的价值交换手段，它将被使用，或者至少会被探索。（Daily Trust）[2020/2/7]

该案件是比特币硬分叉币种比特币现金的首例维权案件，其对之后的法院裁判具有一定的参考意义。

动态 | 俄罗斯央行将审议关于创建黄金背书的加密货币的提议:据塔斯社消息，俄罗斯央行（Bank of Russia）行长Elvira Nabiullina表示，央行将审议一项关于加密货币的提议。该提议指出，可创建一种由黄金背书的加密货币，以支持与其他国家达成结算。Nabiullina在国家杜马上表示，“关于进行国家间的共同结算，我们当然会考虑该项提议。但在我看来，更重要的寻求以各国本币结算的办法”。她补充说，俄罗斯央行反对在该国的货币体系中使用加密货币。而且目前在欧亚经济联盟框架下，各国货币结算正在发展，且状态良好。[2019/5/23]

当事人诉求

上述案件的当事人冯某诉讼请求主要有3个：

①请求乐酷达公司履行合同，并将38.748个比特现金打入原告冯某的比特币现金个人账户；

②请求乐酷达公司赔偿原告冯某38.748个比特现金的价格损失169,969.22元；

全球加密货币市值18,469.94亿人民币:金色财经数据播报，根据AIcoin数据显示，全球加密货币市场市值为18,469.94亿人民币，其中BTC排名第一，市值为7,064亿人民币，占比达到38.24%；ETH排名第二，市值为3,164亿人民币，占比达17.14%；XRP排名第三，市值为1,346亿人民币，占比达7.29%。[2018/6/16]

③被告承担案件受理费。

法院裁判

①判决被告向原告冯某注册账户发放比特币现金（BitcoinCash)38.7480个；

②驳回冯某其他诉讼请求。

二、司法机关裁判思路分析

上述案例中，原告的第1项诉求被支持，第2项诉求未被支持。支持与未支持的理由是什么？我们一一来分析。

支持返还等量的比特币现金依据

原告的请求权基础并非物权请求权而是债权请求权，出于债务人的给付行为，加之返还的标的比特币现金不违反法律规定，故而法院支持原告诉求，判决被告返还等量数额的比特币现金。

1.?BCC?违背物权法定原则

实践中，当事人请求交付比特币现金、以太坊现金系基于何种权利，是首要解决的基本问题。我国《民法典》第116条规定了物权法定原则。即“物权的种类和内容，由法律规定”。而我国现行法律没有将比特币等网络虚拟财产规定为物权法上的“物”，因而基于物权法定原则，当事人无法按照物权请求权的法律规定而要求被告交付比特币“分叉”所产生的比特币现金。

另外，司法实务中针对加密货币的其他案件，司法机关多将加密货币作为虚拟财产处理。刑事案件中，也会将加密货币认定为私人持有的合法财物或者计算机数据受保护。认定为虚拟财产还是计算机数据主要法律依据是《民法典》127条，“法律对数据、网络虚拟财产的保护有规定的，依照其规定”，但立法机关并未出具司法解释将数据与网络虚拟财产的内涵明确规定。同时，网络虚拟财产与数据也并没有归入《民法典》物权编，在立法体例上，不属于民事法律关系的客体物范畴。

2.存在合同上的依据

对于不能成为民事法律关系客体物的，同时还具有一定的保护意义，可纳入合同领域解决。针对比特币等虚拟货币来说，其本身不包含固有价值，加密货币持有人须通过分布存储且全网确认的公共记账簿所记载的信息而行使占有、使用、收益、处分的权能，加密货币的交易现实存在，持有者以此获取利益，在网络环境下的商品交换过程中，加密货币的价值取决于市场对加密货币充当交易媒介的信心。所以，加密货币属于合同法上的交易对象，具有应当受到法律保护的“民事利益”。再依据《关于防范比特币风险的通知公告》、《关于防范代币融资的风险公告》等均不禁止私人持有交易比特币等加密货币，要求加密货币交易平台返还加密货币不违法。因此，返还等量的BCC存在合同法上的依据。

依据当事人与加密货币交易平台之间的合同，请求加密货币交易平台返还等量的硬分叉币种。我国《民法典》第139条规定，“以公告方式作出的意思表示，公告发布时生效”。当事人与加密货币交易平台之间的合同自加密货币交易平台发布相关内容的平台公告时成立。加密货币交易平台应当按照合同约定硬分叉币种的发放规则履行承诺义务。

依据《民法典》第577条规定，“当事人一方不履行合同义务或者履行合同义务不符合约定的，应当承担继续履行、采取补救措施或者赔偿损失等违约责任”。当事人与加密货币交易平台形成合同，加密货币交易平台未按照合同约定履行发放硬分叉币种的义务时，应当承担继续履行的义务，即将等量的加密货币硬分叉币种返还当事人账户。

不支持?BCC?差额损失的依据

司法机关不支持比特币硬分叉币种返还时的差额损失，主要原因是认定差额损失不具有可预见性。

我国《民法典》第584条规定了“损失赔偿的可预见性规则”，即“当事人一方不履行合同义务或者履行合同义务不符合约定，造成对方损失的，损失赔偿额应当相当于因违约所造成的损失，包括合同履行后可以获得的利益；但是，不得超过违约一方订立合同时预见到或者应当预见到的因违约可能造成的损失”。

加密货币交易平台作为第三方机构，为加密货币、加密货币硬分叉币种的买卖双方提供交易平台，办理提现、结算服务，并据此收取服务费用。加密货币交易平台并不参与具体的具体交易，因加密货币及其硬分叉币种价值波动产生的交易差，不属于加密货币交易平台提供服务的范畴，因此，法院认定损失赔偿不成为判断加密货币交易平台责任范围的依据。

并且加密货币市场价值波动较大，对于交易时间、交易量的判断，没有统一、确定的标准，依赖于交易人个体的知识、经验、偏好，并与市场交易行情密切相关，加密货币交易平台未及时提供提现、结算服务，对于加密货币及其硬分叉币种最终交易结果的影响，不具有当然性和确定性，不符合合同法关于损失“可预见性”的规定。

最后，在加密货币硬分叉币种未交付，没有完成与实体货币兑换的情况下，交易差损失并没有现实发生，当事人对加密货币硬分叉币种市场价格差主张其损失范围，一般不会被法院支持。因此，前述案件BCC价格差额损失未被法院支持。

返还一定数量加密货币硬分叉币种能得到法院的支持，也反映了司法机关对于新事物的接受与认可，但一些地区对于加密货币硬分叉币的返还依旧不支持粤0304民初51230号）。当事人若能得到法院的支持，切记在诉求中明确加密货币交易平台的返还硬分叉币种账户，也会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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